她们一定是非常罕见的师徒,彼此极少温情,传与习的过程充满刁难与折磨。
一个绝无柔和,一个处处反叛,动起手来像仇敌,并肩作战的时候又像生死相托的友人。
不会有比伶舟辞更差的师父,也不会有比她更好的师父,那几年泠琅跟着她学到的东西,别人要经历二十年才能领会。
泠琅是多么了解伶舟辞,贪婪、肆意、无利不起早。
这世上还有谁需要她用上这种语气,这种态度?
泠琅张口,叫了声师父,别的一句也说不出。
对于此,伶舟辞轻笑了一声作为回应。
她保持着望向窗边的姿势,缓声说:“白鹭楼很好,是不是?”
“你已经去过,有没有看到它漂亮的雕窗和走廊?连纱帘都是用金丝镶边,宝石坠挂,风吹起来,有泉水击石的声响。”
“六层玲珑阁,千日黄金窟,有时候,我真怀念那里。”
女人半阖着眼,靠在铺满软锦的榻上,目光落在某处虚空中。
“你父亲的话,听一半就好,至于别的——”
“南山村,你母亲生育你的地方在那里,她给你留了东西。”
“想做什么都去做吧,不要叫我失望。”
即使是开解,伶舟辞也不过点到即止,甚至说完之后不耐烦地挥挥手,叫她赶紧走。
泠琅走了,不过是走到隔壁,她打算在蜉蝣楼里歇一晚上。
鬼工匠造的楼,果然处处精妙,卧房旁边有个小屋子可供洗浴。
浴桶大而低,旁边设有机关,手一敲,就能流出热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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