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徽环在他腰上的手臂顿了顿,祝知宜马上覆上他的手背安抚:“你别多想,没有那么难熬,南边虽不似京中繁华热闹,但天很蓝,每日太阳都很好。”
“臣也没受什么苦,逃脱了钟延之后就在凤梧苑了。”
梁徽的表情太过阴沉,祝知宜还反过来安慰他,开玩笑道:“算起来这还是臣长这么大头一遭自食其力,看来我还是能养活自己的。”
“……”
他的风轻云淡和轻描淡写丝毫没有抚平梁徽内心深处的后怕和暴戾。
祝知宜身上的每一道伤口都变成了弯刀,刀齿锋锐,血光利亮,以相同程度甚至十倍、百倍的尖锐插在他心底最软的位置。
梁徽很多年以后都没有办法忘记他见到祝知宜第一眼时心脏停滞、血液僵冷的痛心和窒息,那些疯狂涨起的痛苦、浓重的酸涩铺天盖地将他淹没,化成狂风骤雨般的阴沉狠戾。
他的手明明还那样温柔地抱着他心爱的人,眼中却闪过凝结的寒冰,尖锐得要杀人,凤梧苑、百理寺的盗匪……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祝知宜说不了太多话,声音哑下去,又轻咳起来,梁徽将他用被子妥帖卷好,下床给他倒水。
大概是后怕,短短几步路也回了好几次头,确认祝知宜还在他的床上。
“……”
祝知宜心里泛起很浓的甜和暖,但又有点不大适应,很想问问对方真的是梁君庭本人么,因为祝知宜绝不会想到自己在三年之后已经变成对方生命中最重要的存在,也还不知道在他消失的这些年里对方过着怎样的日子,他对梁徽的印象还停留在三年前那个真中三分假、惯会蛊人的帝王。
梁徽在他的记忆中永远温和从容游刃有余,他或许有些喜欢自己,但“喜欢”
在梁徽那里不是最重要的。
一个帝王的喜欢如易逝朝露、蝉翼云霞,又隔了这空白的三年,再多的情愫也该被岁月的风雪吹薄了,何况他都准备要……
但这不能怪梁徽,梁徽没有错,他的天性和经历决定了他就是这样一个人,细致、温柔、强大、很会照顾人,深情起来能将人溺死,但他无法放任自己去“很爱”
一个人,这不是他“想不想”
、“愿不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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