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当日柳朝如辞去,归家左思右想,总想起那时董墨领着梦迢到他家里去的情景。
两个男人在罩屏内的小厅里侃侃而谈,梦迢独坐在罩屏外。
她是个鹅蛋脸,蛾眉不似弱柳,有些男儿家的英飒之气。
幸亏眼睛里浮着两泓清水,汪汪地盈动,又平衡了那点英气,显得整个人格外清冽逸丽。
裙下笼着个炭盆,她便将腰背俯下去,两个手肘撑在膝上,安静地在那里烤手。
那时候柳朝如没有多嘴置喙,倒不是他对朋友的私事漠不关心,只不过因为他看他们如此般配,她与董墨,像是一个胎骨捏出来的,两个人身上都透着冷香的书卷气,翻开那书,就写定着圆满的结局。
因此他也犯不着去置喙。
如今他大感意外,次日便借接梅卿归家之由走到孟府来打探。
梅卿见他来接,两个眼恨不得翻到后脑勺去,连茶水也懒得招呼,一骨碌坐在榻上,“你这样早就回来了?我还当你要在南京过了年才来呢。”
柳朝如晓得她对他很有些不如意,刚好他也不如意,便从不计较她疏冷的态度,只好言搭话,“公事忙完了,自然就要回来,这头衙门里也有许多事等着我。”
梅卿横来一眼,又将他看住了。
论相貌,柳朝如绝对算得上英气咄人,玉骨翩翩。
梅卿那时候正是因为看见他一眼便神魂跌宕,才一门心思要嫁他的。
只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他有些读书人的迂酸便罢了,偏又是个犟骨头,不听劝,凭你如何劝,他也从不肯在官场曲意逢迎。
想来梅卿那股心火便又顶上来,“既然有事忙,又赶着来接我做什么?你只管忙你的去嚜!”
柳朝如迫出一个笑来,“你也不好久在这里打搅吧?”
玉炉里香冷透了,梅卿取下来在搁在炕桌上,回首在箱笼里翻香塔,看也不看他,“这是我的娘家,我娘与姐姐都在这里,我住些日子,算什么打搅?我的娘姐姐连姐夫还没嫌我呢,你倒先嫌起我来了,你凭什么?”
柳朝如额心动了动,笑冷下来。
“随你。
我先去拜见岳母。”
正要起身,不想老太太正来了,人还在外间,声音先传到卧房里来,“梅卿,随我一道去瞧瞧你姐,听见说有些病了。
八成是前头……”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将出现无法翻页或章节内容丢失等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