恪姬端坐于亭中弹琴。
未梳妆,衣着随意,披散着一头乌黑柔顺的发丝,神色凄哀难掩,不复此前的妩媚鲜活。
她是那么的哀伤。
仿佛整个人都要融入那悲伤的琴声之中。
“别弹了……”
柳世谦不知何时走到她身后,抱住了她,抱得很用力,似想将她揉进自己身体里却又控制着力道怕伤到她。
“你的琴声很悲伤,令人不忍再听下去。”
恪姬被他抱住后,只得停了下来,依赖般就这样靠着他温暖的胸膛,“悲伤么?为何我却感觉不到?”
明明是在笑着说。
却让人觉得她的声音比哭还让人悲伤。
“相信我,很快一切就要结束了!”
“我信你……一直都寄希望于你。
等着你改变这宛如地狱般的一切,等着你为我报仇,让我恢复自由。”
“会的,恪姬,我会的。”
柳世谦深情的抱着她呢喃。
他只觉得胸膛里有一把火焰在燃烧。
火苗沸腾着他体内流淌的血液,是欢喜是期待、是接下来势在必行的决心……“我向你保证,”
他带着一种几乎发誓的真挚语气说,“他不会回来了……再也没有人能阻止我们在一起;恪姬,你很快就自由了!”
是吗?恪姬温顺地依靠着他,嘴角勾出讥讽……被拉下深渊的人。
身陷泥潭脏污,无法自拔,在黑暗中沉沦与共,如何再得自由?芜城顾府。
正在头疼如何将赖着不走的殷姑娘送回青云门的顾西臣在这个时候收到了两封信。
一封致‘好友’。
信中寒暄,语气熟络自然,大致内容为:『匆匆一别,许多事未详说,料想好友心中有所疑惑……唉,待有机会,再为好友答疑;另有一事,小生现已被寅温表兄寻到,昔时所请之事,便就此作罢。
』一封‘家书’。
请他代为转交,信中浅言:『寅良绿林众一行至今,诸事顺利,一切如期……书短意长,不一一细说,望家中长辈们不必担忧。
谨此奉闻,勿烦惠答。
』两封信的署名皆是:寅良。
将两封信都拆来看了一遍的顾西臣,本就冰冷苍白的俊美脸上神色越显阴柔寒意。
这是什么意思?把信送到这里来真觉得他会帮忙跑腿吗?昏暗的光影。
被风翻动的纸卷。
阴柔沉抑的声音就像黑暗里盘旋的毒蛇,吐着信子,一点一点的缠绕上来,有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意在四周弥漫开来。
“你,究竟哪来的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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