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鹄沉声道,“天发杀机,重病昏迷;地发杀机,山崩水出;人发杀机,入伏遭劫。”
王博源道:“天师不是鲁莽之人,高句丽犯不着天师以身涉险。”
众人沉默。
这也是他们疑惑的地方。
以宿谊平日举止,他对天道惩罚机制了解很清楚,似乎有信心如何避过劫难。
事实上宿谊遭遇劫难不少,但每次都是逢凶化吉。
因此这次劫难,说宿谊没有预料到,众人难以相信。
何况高句丽之事,在他们看来,确实不算重要,不需要宿谊冒这么大的险。
别说慕晏军队从海上绕行已经抢占先机,辽东军队也偷偷回来和慕晏两方夹击,昱朝胜利局面本就更大。
即使慕晏失败,高句丽攻不下来,昱朝也不会伤筋动骨。
以宿谊平日行事,若非华夏生死存亡关头,他不应冒身陨之险才是。
“当日之事只是被人推测,我们也不知当日究竟是何情况,天师是否涉险,也不过推测。”
谢淳道,“何况,天师能看到世人所不能见之事,高句丽一战在我等严重即使失败昱朝也不会伤筋动骨,谁知在天师眼中,会见到如何景象?”
众人齐齐叹气。
宿谊生死不知的消息传开之后,和宿谊有交情的各家便联合起来打探消息。
司马鹄已经脱离司马家,谢淳又并非世家,两人消息来源并不多。
司马鹄与宿谊交情甚笃,谢淳与宿谊也有些交情,且自认为受宿谊提点才有今日,两人十分焦急,便聚于王家之中,询问宿谊如今消息。
在京中世家之中,除了慕晏之外,便是王家和宿谊交情最深,自身势力又大,消息来源广泛,且司马鹄和谢淳与王家中人为至交好友,上门拜访也不算突兀。
司马鹄看着眉头紧锁的王博源,叹了口气。
他和王博源同为慕晏好友,彼此也很是亲密。
王博源如今与之前判若两人,整个人如同出鞘的刀剑,煞气极重,且眉眼之间曾经风流不见,却有一股阴郁之气。
王博源和王禀曾经为王家两代最为放浪的人,如今两人似乎都走上了走上了一个令人意想不到的极端,王禀在外评价笑里藏刀如同狐狸,王博源则阴冷深沉如同毒蛇。
司马鹄与王禀不熟,不好多做评价。
王博源变得如此,让司马鹄十分难受。
王博源所遭遇之事,司马鹄隐约听到些传闻。
王博源身体上摆脱药瘾之后,便去了边疆从军,半年后回来,便已变成如此模样,谁也不知道王博源经历了什么。
只知道他回京之后,便自愿皇帝那边领了隐秘差事,跟在王禀身边,为皇帝处理一些不宣于人之事。
光鲜无比,前途远大的世家子自愿“堕落”
,有人叹息有人嘲笑,王甫洮曾经为弟弟的选择而大醉一场,抱着谢淳嚎啕大哭,直说他这个当大哥的不够格,没护好弟弟。
今日再见王博源,见他杀气四溢的样子,司马鹄心中再次如同针扎一般疼痛。
不过此时不是他为好友曾经遭遇哀叹的时候,他们聚在此处,是为宿谊一事。
其余人也就罢了,他们这群好友深知宿谊能耐,并不信他会将自己陷入绝境。
但要说此事为假,但以太子和慕晏行事,以及皇帝态度,倒也不像假的。
何况王家也打探到,当地的确有泥石流冲毁道路,然后从中发现了尸体和马车。
他们对此事的了解,只能通过现场情况,和在战斗之处,便受伤落水,被冲到河水下游,侥幸逃脱的护送士兵口述。
宿谊突然昏迷之事,护送队伍混乱,截杀之人突然杀出一事,便是从他口中得知。
只是他在战斗之初便落入水中被水冲走,后被河边路过一商队救起,后面的事他便不知了。
“前因不必多猜,若是天师能回来,天师自然会为我等解惑。
若天师不能回来,多想无用。”
王博源闭上眼,半晌睁开,敛起脸上杀意,“康乐不会作茧自缚,定有后手,马车中无人便是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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