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池羽来说,那是能不能交得上房租,有没有私人医保,吃不吃得到一顿像样的晚饭的区别。
不止输和赢,还有生存和堕落。
他必须得站住,他必须得赢。
梁牧也没接这话。
他也算是过来人,圈子里人认识的朋友大多三十岁上下,是个职业生涯的分水岭。
也就这几年间,他看过太多优秀的运动员因为伤病问题提早退役。
若仅仅是对短期或长期风险的判断问题,他还是有话语权的。
可池羽现在却说,不仅是承担风险的问题,更是钱的问题。
他也清楚,池羽做了决定的事情,九头牛也拉不回来。
刚刚在坡底,高逸就说,小池就这一个字,犟!
遇到事儿就是干。
你跟他说雪不好不要做720也没用,他认定了的事情,他觉得可以,谁也劝不了他。
到了他家门口,池羽似乎是怕他再锁自己的门,车没停稳当就自己拉开门跳下去了。
梁牧也没说话,他也打开门,绕到后备箱,边拿东西边对池羽说,“你先去开门吧。
明天什么时候来接你?”
被他这么一说,池羽才想到自己的车还在山脚下,他确实需要搭便车上山,脑袋顿时就耷拉下来了,气势也弱了一半。
“我可以找……”
找高逸?人家自己还是个伤号。
其他朋友?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安排,事到临头,他不好意思再麻烦别人。
梁牧也仍然站在街灯的光晕低下,左手拎着他的雪板,低头颔首,等着他的回答。
好像刚才车里那场交锋不存在一样,他情绪一点起伏都没有,永远在规划下一步,下一件要做的事。
他越是冷静,就越显得自己气急败坏。
池羽低着头躲他的目光,径直走向自己家门前。
他是站定在门前了,可他右手伸不直,费了半天劲,也掏不出外套口袋里的钥匙。
梁牧也抬头一看,就又看见他低头垂手站在门口,跟几周前那个场景一模一样。
昏黄的声控灯泡又开始一闪一闪,可这回,他想装没看见都不成了。
雪板的板刃是实打实的硬化钢,坚实锃亮,他下落那一瞬间,还带着从十多米高自由落体的势能。
人身不是铁做的,人心更不是,说不疼那是假的。
他帮池羽把雪板立在门口,又伸到他雪服的口袋里,帮他把钥匙串拿出来。
“那就明天早上五点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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