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妈妈看了银蝶一眼,对含芳道:“你那妹子要有你一半儿,也不至于让大爷给赶了。”
含芳口中连连称是,将吴妈妈送出去,转回身对银蝶怒道:“还哭?赶紧把东西收拾收拾,回头跟蔡婆子说,让人抬小轿儿送你回去!”
银蝶无法,只得将东西收拾了一个箱笼。
含芳领着她往外去,刚到垂花门,小厮桂圆便拦住道:“姐姐们别往前头去了,老爷在前头设了宴,都是男客,只怕让人撞见了不好。”
话音未落,只见两个小厮架着一个酒醉醺醺的男子从门前经过,后头还跟着个身形高挑的年轻公子。
银蝶放眼看去,只见那年轻公子一身月白色茧绸衣衫,文质彬彬模样,生得白净端正,长方脸上一双眼睛炯炯有神。
来者正是夏芸,原来韩光业吃多了酒,不免有了狂态。
夏芸连忙照料,问林家的小厮要了陈皮醒酒汤,一碗灌下去,韩光业又张口欲呕,幸而管家出来道:“今日天色已晚,贵府公子又吃多了酒,不如就在这里歇了,外头的一溜儿罩房,正是昨日收拾出来预备留客的,还请莫要推拒才是。”
夏芸求之不得,忙不迭点头应了,打发人回去报信儿。
有小厮上前搀扶韩光业,一行人往那后罩房去了,正巧在垂花门碰见银蝶等人。
诽谤这里夏芸正跟在小厮身后走,忽见二门处站着两个女子,扭头一看,原来是两个穿着体面的女子,分不清是小姐还是丫鬟,一个穿着碧色的衣衫,生得眉清目秀,不过中等之姿;另一个则一身藕荷色衣裙,满头的珠翠,一双水汪汪大眼睛,面带愁容,虽是小家碧玉模样,却十分动人。
夏芸心中暗赞,心道:“大户人家的女子真个儿不同,竟然一个个都跟鲜花嫩柳似的,绝非市井女子可比。”
想到此处便又扭头看了一眼。
银蝶正万念俱灰,失魂落魄。
她久在内宅,所见的男人不过林家那几位,如今忽有个俊后生回过头来瞧她,四目相视,银蝶只觉心里一哆嗦,不自觉的抻脖子去看。
夏芸暗想:“站在垂花门没个避讳,想来是个丫鬟。
人人都道林家的丫鬟颜色初中,如今看来果然不错。”
想着又回头看了两眼,心说:“长得虽俏,却无气韵,比不得香兰秀丽娴雅。”
又回头看了一眼。
银蝶正是怀春的年纪,平日里就爱想入非非,如今又见个年轻公子几次三番看她,便以为夏芸对她有意,不由狂喜,浑身发颤,先前的柔肠寸断抛到九霄云外,立时精神起来。
待夏芸一行人走出去,仍遥遥张望着,问桂圆道:“方才过去的几位都是谁,你可知道?”
桂圆搔了搔头道:“方才听了一耳朵,说几位老爷公子吃醉了,因是骑马来的,不便回去,要到那头的南院的房里歇着,许就是他们了。”
银蝶追问道:“方才走在最后的那个是谁家的公子?”
桂圆摇了摇头道:“不知道,来了上百号宾客,我哪能全记着。
许是什么六七品官儿家的少爷,正经五品以上的,不住南院那头。”
银蝶缓缓点头,心中窃喜道:“妙了,今日来家中吃酒的非富即贵,六七品的官儿也是极其难得的,方才那人生得体面,瞧穿着打扮定是哪一家的公子少爷。
真真儿是打瞌睡时有人送枕头,如今有那慧眼识珠的,就算林家再求我我也不回去了。”
一时含芳催促银蝶快走,银蝶央求道:“好姐姐,你在三姑娘房里当差,也不好出来太久,我自个儿回家便是了,家里就住在府后头的街上,不必找轿子,也走不了几步。”
含芳见银蝶忽然转了性儿,不由奇怪,上下看了她两眼。
银蝶忙道:“我已想明白了,这会子不回家又能如何呢?”
含芳点了点头,松口气道:“你想明白就好,赶紧回家罢,再过会儿便要落锁了。”
银蝶口中只管应着。
含芳到底不放心,直将银蝶送到角门,又嘱咐了好几句方才走了。
银蝶藏在门后,见含芳走远了方才闪身出来。
守门的婆子不耐烦道:“姑娘是去是留?我该落锁了。”
银蝶也不答话,拣了僻静的路绕到南院儿。
她便走心中边打鼓,终一咬牙暗道:“与其等着明天林家卖我,还不如自己个儿去搏个前程。
我是宁肯死了也不愿过穷日子!”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将出现无法翻页或章节内容丢失等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