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兰暗自气恼道:“你奴颜婢膝去奉承主子我不拦着,又何必捎上我?”
上前收拾碗筷,借故躲到耳房去了。
银蝶喋喋不休说些感恩戴德的话,林锦楼颇不耐烦,想把银蝶轰走再叫香兰来说话,忽见青岚被春菱和吴妈妈搀着,一路说笑着走了进来,银蝶只得依依不舍的放下扇子,上前去接。
吴妈妈对春菱道:“你还说要摘带露水的花儿给姨奶奶做胭脂,这会子露水早就蒸干了。”
春菱笑嘻嘻道:“也不非要带露水,花朵儿新鲜就好,只是姨奶奶生得俊,我看不用胭脂也使得。”
青岚笑道:“还是你嘴甜,待会子赏你蜜饯果子吃。”
见银蝶从里屋出来,三人都有些诧异,再迈步进去,展眼观望,见房里只有林锦楼脱了鞋歪在美人榻上。
青岚的脸上便不自在起来,春菱和吴妈妈对了个眼神,两人都沉了脸色。
一时青岚在屋里陪林锦楼说话儿,香兰坐在外头等主人使唤,春菱重新奉了茶便退了出来,径直到房里找银蝶,问她怎么在青岚卧房里。
银蝶扯了个谎道:“我本来去针线房要几束彩线,回来时候是看见香兰姐姐在屋里伺候大爷,她笨手笨脚的惹大爷不痛快,大爷才让我去伺候的,我才用扇子扇了两下风,姐姐们就回来了,不信问大爷去。”
小鹃正坐在床上分一团乱线呢,听银蝶说香兰“笨手笨脚”
,便冷笑道:“你是打量我们没法问大爷,便说这样的话想死无对证?你只当我们都瞧不出来呢,跑到大爷跟前显弄自个儿,你也配!
赶明儿个我们都走,连姨奶奶也挪地方,请你住东厢那间屋,是不是才得你的意?”
春菱插腰拧着眉道:“我早说屋里不能空着人,你这一上午跑到哪里疯去了?针线房离这里不远,你怎去了这么久?莫不是我之前太好性儿,纵得你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银蝶心里极其不服,暗道:“就算存这个心又怎样?我就不信你们两个小娼妇没这些弯弯绕,只要大爷一来,便护得严严实实的,争着抢着在前头伺候,这会子在我跟前拿款儿装贞洁烈女,抬出规矩压人。
春菱那贱蹄子,往日里我送她胭脂水粉,她倒受用,今日我不过给大爷扇两下风,咸的淡的不够磨牙的,我呸!
香兰是个呆子,随你怎样就怎样了,我岂是你们随意能拿捏的?”
想争辩几句,但怎敌春、鹃伶牙俐齿,只在心里暗暗把两人骂了一个遍。
香兰坐在卧房门口的绣墩上,暗暗庆幸自己躲得及时,忽听屋里有摇铃的声音,便走进去,只见林锦楼正搂着青岚正坐美人榻上,正欲亲吻青岚的脸。
青岚垂首轻笑,妙目里盈着娇羞,一边推林锦楼一边嗔道:“正经些,丫鬟在这儿呢。”
林锦楼轻笑,伸手将青岚鬓边松了的头发放到她耳后去,执起她的手亲了一下,柔声道:“羞什么,哪个没眼色的敢往外说……即便说了也不怕。”
香兰顿觉尴尬,立在门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眼观鼻,鼻观眼的一径儿盯着地板。
林锦楼眼风一扫,看见香兰不由愣了愣。
他与爱妾调笑,进来个丫头也并不放心上,但瞧见这丫鬟是香兰,心里竟然有些不自在。
幸而听见青岚说:“去找一套大爷的家常衣服,我记得前儿个刚浆洗过两三件。”
香兰如蒙大赦,赶紧转身走了。
卖簪香兰走到耳房门口,依稀听见春菱训斥银蝶的声音,不由摇了摇头,暗叹道:“这宅门里上上下下的年轻丫头,几个没有攀高枝儿的心呢,尤其大爷生得俊挺,官职在身,又有大把的金银,不管是春菱还是年纪小的银蝶,都暗暗存着希望呢,只可叹她们只看见林府头上巴掌大的天,将‘世事无常’这四个字抛到脑后罢了。”
一边想着一边到箱笼里取衣服。
林锦楼上次留在东厢一件蟹壳青的斗纹直缀,香兰拿出来,取了瓶烧酒喷了,用熨斗烫了烫,这时春菱挑帘子进来,见香兰正忙着,便说:“这样的活儿你做什么?让那两个小丫头子做去。”
香兰笑道:“小活计,不碍事。”
春菱撇了撇嘴说:“你也太好性儿了,你是二等,该端架子的时候就得端起来,现在银蝶那小蹄子都敢爬你头上给你脸色看。”
香兰抿嘴笑了笑。
其实银蝶平日里对她还是热络殷勤的,只是今日瞧见林锦楼便失了态。
春菱说了两句,见香兰不答腔,心里微微失望。
香兰随和大度,有了吃食玩意儿愿意分给大家,小丫头们都爱跟她亲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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