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来了,又生气了,这家伙看似好欺负,但要是一旦露出这个表情,就代表着真正生气了,他一生气自己就要受折磨。
想起自己被罚到连手都抬不起来的几段可怖经历,已经吃过亏不敢再犯蠢的小南一言不发,原地抱胸,当场成了个锯嘴葫芦。
凌涯子反倒觉得有些好笑,眼神微微带着亮光,似乎透过这张稚嫩脸蛋看到了一些故人往事,那是他此生中最为怀念也最为不堪的记忆。
眼前少年毕竟心性未定,在年长者面前总是会把或敬畏或不忿的诸般真情实感表现在脸上,不像那人,十四五的少年郎,哪怕脸上稚气未消,也总是一副少年老成的沉稳模样,喜怒不形于色,甚至恪守礼节、尊师重道到了一种近似迂腐的地步,常常惹得凌涯子不住伸手出口调戏。
也因此,在那小冤家第一次大胆抒告热忱爱意的时候,一向自诩恣意潇洒的凌涯子有些害怕无措了,他自觉为人混账,却不知自己原来竟混账到了如斯地步。
美人丛中过,片叶不沾身是名士风流,但要是对着懵懂无知的少年下手,那便是罪恶,尤其是一步步招惹得对方春意萌动、动了歪念的自己更加是罪大恶极,说是枉为人师也不为过。
他十分厌恶这样的自己。
彼时的他,一如无头苍蝇之惶惶然,尚不知如何应对这种大胆奔放的追求,不知如何矫正小徒弟背德违理的不伦观念,更羞愧于没能好好地引导他走上正途,只是未等到他有所反应,却是变故陡生,二人之间竟发生了那等难以启齿的丑闻。
众口铄金之下,他被迫离开生活了近三十年的地方,然后便是没出息地远走天涯,一躲就躲了三年。
凌涯子有些苦涩地想着,若是能重新回到那一年,他一定会当个正正经经的好师父,再不让那个人有一丝一毫的痴妄想法。
他们同为男子,又是师徒,这种不伦之恋,能像话吗?
“不像话!”
小南嘶哑的声音将凌涯子拉回现实,他才发现原来自己想得入神了,竟然在无意间把最后一句心里话脱口道出。
凌涯子忽而觉得十分疲惫。
小南皱起眉头问道:“你没事吗?怎么又在出神?”
凌涯子从怀中掏出火石,点起灼灼火堆,答道:“没事,只是想起了一些往事。
我们先休息吧,明早再入城。”
氛围一时有些凝滞,小南坐了下来,乖乖应了一声后再不敢说话,凌涯子却是仍停留在往事回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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