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像对他说又像是对自己说:“我没有喜欢的人,所以,我不能嫁给你。”
我无奈道:“殿下是个聪明人,自然明白人心是最不可强迫的,何必强扭了你我凑成一对怨偶?”
“那你当初又为什么执意嫁给我?”
景晟的话说得平静,但仍可听出其中的怒气,少见他这样一个沉稳如斯的人会生起气来:“阿衍,是你先来招惹我的。
既然招惹了,就不由你不负责地了结它。”
是啊,是我先要嫁给你的。
可那时候在大煜,有我娘,有云溯……如果没有云溯,没有他的咄咄相逼,你我又怎么会结下这段前缘?说到底,冥冥之中或许真有天意这回事,一切缘起于云溯,云溯一死我与景晟之间竟也断干净了。
我喜欢过景晟么?这个问题我不是没有问过自己,如果喜欢过,那么我喜欢的也是那个在银合欢树下将请婚圣旨交在我手里沉默寡言的将军,而不是现在这个一而再再而三强迫我的云苍太子。
这顿饭不欢而散,我宫中伺候的宦官侍女既是欢喜又是忧心,一面欢喜我这个无名无分的主子终于快转正了,一面唯恐我这个未来的瞎眼太子妃总是与他们的太子爷质气,哪一天就失宠了。
一时间周围的人皆纷纷打着贺喜的旗号委婉地点醒我:“殿下虽与娘娘之间恩爱非常,待娘娘亦是无人可比的。
可这东宫中尚有赵良娣、楚良娣之流,将来殿下登基更有其他大臣家的女儿进宫,娘娘若此时便与殿下生了嫌隙,往后保不定被谁钻了空子。”
我摇着扇子的手一停,玉镯子顺着胳膊滑下来噔的撞在塌肘上:“等等,你方才说的赵良娣、楚良娣是个什么东西?”
那小宦官自知失言,死活不肯再开口。
团扇柄慢慢地吊人心弦在塌边上敲了三下,我轻声说:“我的眼睛看不见,在这里也不是什么正经主子,平日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是不是这样你们觉得我就是好欺瞒的?”
我支手托着腮很认真地用一双没有光泽的眼睛盯着前方:“我不妨告诉你们,我能容很多事唯独容不得别人支支吾吾,不老实。”
一片咚咚地跪地声,那小宦官抖着音道:“小人不敢,万万不敢。
娘娘才住进这东宫,殿下又、又不准我们在娘娘面前提及,所以小人们才不敢与娘娘说。”
“哦,那我现在知道了,该罚的不该罚你们都躲不掉。
与其同时惹怒了你们太子殿下与我,还不如告诉了我顺了我的意,说不定还能在你们殿下面前为你们说说情。”
我循循善诱道。
他们陷入一片沉默,我好耐心地往后靠了靠,摇摇扇子、撸撸镯子,终于那小宦官以壮士断腕地绝望语气道:“娘娘可一定要保住小人的性命啊。”
我笑道:“好说好说。”
“这赵良娣、楚良娣是太子殿下刚封为东宫时陛下赐下来的,在这东宫也有三五年了,平日住在西边殿里。
两个主子都出自云苍名门,皆是副温婉、和气的心肠。”
“然后呢?”
“然后?”
小宦官咽了口口水见我没什么或怒或悲的表情继续道:“殿下替国君打理国务,甚少去她们那里。
娘娘放心,那二位主子绝不会和娘娘争宠的。”
“就这样啊。”
我失望道,挥挥扇子:“好了,不要哭丧样的说下去了。
今日这番话,你们要是还想要脑袋出了这个门就统统忘个干净,我不会和你们殿下说的。
下去吧。”
景晟东宫中有其他的嫔妃,这一点虽然今天知晓时有点儿惊讶,可没惊讶个俄而我就十分的理解了。
景晟年纪也不小了,放在其他国家,哪怕是民间早该娶妻生子了。
以他太子之尊,仅有两个良娣,简直可以说是清心寡欲、不食烟火。
以我短暂稀少的宫斗经历,我原以为云苍后宫与我大煜一般人才辈出、刀光剑影,没料到这云苍闺秀《女戒》之类学得甚少,远不如我大煜后宫的妃子们活得丰富多彩、波澜起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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