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冉死死压抑的情绪就那么轻易被点燃,她眼睛红了,一字一句道:“为什么你说话总是那么过分?为什么你总是一点都不在乎别人的情绪!”
“我还要怎么在乎你的情绪,你还是小孩子吗?我说你什么了,一点就燃?成天摆着脸色给我看,我欠你了?你是碰上什么事儿来我这儿泄火?我操心你的事业,你的身体,想方设法为你好,你呢?!”
“行。
都别说了。
我错了。”
宋冉举手投降,扭过头去拿手遮住眼睛,泪水不受控制地滚落。
冉雨微:“你这……”
“别说了!”
宋冉尖叫。
车内骤然安静。
她从未像此刻这般失控过。
冉雨微冷着脸,但也一言不发了。
两人回到家中,各自回房。
但冉雨微察觉到了什么,给宋致诚挂了通电话过去。
安静的夜里,宋冉隔着两道房门还能听到父母的争吵。
冉雨微将宋冉的生病归咎于宋致诚——当初正是他放任她去东国的。
宋冉坐在飘窗上,窗外是帝城辉煌的冬夜,夜色像一张大网,严严实实地笼罩着这座城。
窗子要是开大一点,她或许会跳下去,这样就听不见他们的吵声了。
但她不会跳,她只是静静地拉上窗帘,吃了安眠药,睡过去了。
……除夕的前一天,梁城又降温了。
寒气凛冽,冰凉透骨。
李瓒去宿舍里收拾东西。
他特意挑了这一天,队里人少,他不想做告别。
他的东西并不多。
除了几套军装、军衔、和军徽,外加几本书,就没有旁的了。
梁城的冬天又湿又冷,这几天都阴云密布,宿舍里也笼罩着一层灰朦沉闷的光线。
连一贯亮眼的军绿色也暗淡了许多。
他的床上,被子叠成了标准的豆腐块。
李瓒出门时看了一眼,锁上了门。
走廊里,一道影子斜过来,是陈锋。
他就知道李瓒会挑今天离队。
他比谁都清楚,这孩子心里头傲得很,如今落到如此地步,必然不愿让人看见,哪怕是最亲最近的战友。
陈锋还记得李瓒刚上军校那会儿,十八岁的新兵学生,长得嫩,没什么脾气,性格也温和,见谁都腼腆一笑。
那时他觉得他不适合待在军营,可没想那孩子极能吃苦,又聪敏好学。
为人作风正派,心头光明磊落。
性格是个温和的,骨子里却有股劲儿,有他的追求和理想。
再到后来,他很确定,这孩子将来必成大器。
当初他也不舍得让李瓒去东国,准许他过去,无非是想着让他轻松地立点儿功,回来好升衔。
这下好了,立了个一等功,却……距离去年的爆炸,已经过去快五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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