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如此晴好,不可白白浪费,当然前提是替孙正林把下午的课上完了,然后去成徽那里领昨天考试的卷子。
去拿卷子的时候就成徽一个人在广业堂里,我瞧着时辰还早,便坐下来喝了杯茶。
果然,成徽将卷子递给我时,淡淡问道:“昨天同赵偱谈得如何了?”
我皱皱眉,抿了口茶道:“没哭没闹没上吊,赵偱该不会是觉得我太贤良淑德,舍不得同我和离了?”
成徽看了我一眼,什么也没有说,便转了身过去,继续低头看他的书。
我则趴在桌子上开始翻卷子,偶尔抬头看一眼成徽清瘦的背影,真是摸不清楚他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良久,成徽背着我幽幽叹息:“你还是忘不了赵怀宁。”
广业堂里吹进来一阵凉风,秋意越发浓,我都嫌冷了。
他这话说得没头没尾,委实让人难捉摸。
我瞥了一眼大院子里花架子,叶子飘了一地,九重葛都快要枯死了。
我眯眯眼,温连翘住的那条街上应当有糖炒山栗卖了,过会儿去找找看。
右肩胛骨疼得厉害,这好天气想必也长久不了,估摸着雨天快要到了。
我不断地走着神,成徽忽然转过身来轻叩我面前的卷子,说:“连永。”
我猛地回过神,顺势擦了擦口水,连忙应道:“怎么了?有什么事?”
他抿了抿唇角,神色依旧柔和。
“没什么,怕你睡着了。”
“……”
我收起卷子,从底下柜子里将油伞拿出来,起身打算回连翘那里。
成徽看着我收拾完东西,又看着我离开椅子往门外走,那样子委实像极了送丈夫出门的小妾。
我停住步子,又走回去将薛老头给我的册子拿走,笑了笑同他道:“明天替你带一包糖炒山栗,我这就先回去了。
要是薛老爷子问起来,就说我找游学青年见面去了。”
成徽因行走不便而长住国子监,吃着佣工们烧的极其难入口的饭菜,穿着万年不变的青灰色袍子,在外人看来实在是太过清贫。
我和孙正林一度以为他家境贫寒,可后来才晓得他是江南富商成家的嫡子。
然国子监这地方,作威作福的从来都是官宦子弟,一个商贾家的孩子,进来之后也定是被嫌弃或是被盘剥的命。
成徽将自己隐藏得极深,甚至骗过了我和孙正林。
当初我以为他是求自保,可等到当初的同窗们都各奔东西、他自己亦熬出头时,却仍然过着如此清贫的生活,倒让人觉得有些诧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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