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子安心跳还是很快,他拉着他妈的手不放,生怕这是一个梦,扭头来回寻找他这间小卧室里的电子钟:1995年,1月27日。
这一天他记得太准了,还差三天就是除夕夜,原本在老家住着的大伯一家忽然送来消息说是生病了来市里住院,让他家拿钱和被褥去给送去,收据单那年头市里医院还是老楼区,灰扑扑的五层小楼没有电梯,许多裹着厚厚军大衣的人爬上爬下,在住院部里来回奔波着给病号送饭送水果。
张文青本来也想买点水果一起提上来,但是被苏子安拦住了,只劝她道:&ldo;先别买了,妈,你身上带着这么多钱,医院附近人又多,不方便。
&rdo;张文青原本就是个比较谨慎的家庭妇女,如今听了儿子这么说也觉得对,就没再坚持,带着他一起去了五楼最东边的一个病房。
苏子安一路上小心跟着他妈,上一世的时候他并没有跟着来,也不知道钱丢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家里争执的一团乱,他高中差点没能读下来,妈更为这事儿赔上了一双腿,一个家差点打散了。
唯一能确定的是,他大伯一家压根就没生病,弄这么一出闹剧无非是寻一个名目跟亲戚们要几个钱,给他堂哥苏华明弄点彩礼钱娶媳妇。
苏子安把围巾裹紧了点,吁出一口浊气,攥紧了手努力让自己情绪平缓下来,这一次他寸步不离的跟着,就不信还能闹出当年的事来。
五楼最东边是单间,虽然也是有些老旧的房间,但是条件比公共病房要好的多,他大伯和堂哥苏华明正坐在病床上吃水果,瞧见他们来忙起身笑道:&ldo;来了啊?坐坐坐,唉我们这难得来市里一趟也没个准备,什么也没带,还得多亏了亲戚们帮忙。
&rdo;大伯母也在病床上适时的咳嗽了几声,一副虚弱的样子,只是她原本就脸色黑黄,做出这幅样子更是吓人,跟快要咽气了似的。
张文青过去跟他们寒暄了几句,苏子安站在那只点了点头,并没吭声。
苏华明过来跟这个堂弟说话,苏子安有一声没一声的答应着,语气里也不见得多热络。
他当年吃过大伯一家子的亏,如今回想起来脊背还发寒,实在无法产生一丝亲近之情。
尤其是他和他妈骑着自行车大老远的送些血汗钱来,这一家子哭嚎着说快穷死的人却在大口大口的吃着水果,实在让人寒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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