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世人说起温苏卢此三公为人津津乐道的友情时,总避不开这一段放荡不羁的趣事,虽然在贺洗尘看来,这只是一个吵吵嚷嚷的午后而已。
贺洗尘猝不及防的辞别还拐走了温家七爷和卢家千金,让河阳村的读书人很是落寞了一阵子。
这一切三人浑然不知,收到家书时,游山玩水的老男人们和卢霜才想起给家中回一封信。
三人乘船从西潮江漂到鹤岭,在鹤岭上的道观留宿,与老观主论道。
山中不知岁月,竟一连待了个把月,期间贺洗尘感染风寒,消瘦了不少,青衣道袍在风中猎猎作响,好像真的要羽化成仙而去。
温展鹤总会恶狠狠地训斥:“站在风口上是不要你的小命了!”
接着粗鲁地将人扯进观内。
道观的道袍上绣着冲天的红顶白鹤,贺洗尘时常调侃温展鹤:“你还真成了一只鹤了?”
每逢这时,温展鹤只能充耳不闻,转过身与老观主谈话,不理这个无聊的家伙。
而卢霜则会贴心地为贺洗尘披上斗篷,一人逗哏一人捧哏,非把温展鹤气得炸毛不可。
离开道观后,三人跟着过路的商队,直赴东海之滨。
路上参加一二文会,与人切磋,竟将才名也流传出去了。
洛阳客栈里,苏若渊将贺洗尘寄回来的信细细读了一遍又一遍,接着放进贴身的衣服里。
温道存酸溜溜地斜着眼睛说道:“先生为什么不给我写信?”
听了这话,面无表情的苏若渊终于得意地弯了下嘴角,难得给了他一个好脸色。
“明天便要考试了,你准备好了吗?”
“那当然了!”
温道存拍了拍胸口,那是苏玖为他求来的平安符。
年少时贺洗尘赠予他的那方端砚收在书箱里,当做定心丸。
湖山古刹的平安符十分灵验,据说一百多年前发生旱灾的时候,这座寺庙收留了许多流离失所的灾民,半夜老鼠打翻灯台,火势大盛,但里面的人都没有察觉,一觉睡到天明,还毫发无伤。
乡试已过,接下来便是会试了。
金殿传胪,东华门外唱名,这是多少男儿的梦想!
苏若渊望了眼窗外的明月,他只知道,只有进士及天下第一1哑女寅时便起床了,她要在天明之前赶到早市,卖掉背在身后的满满一箩筐草鞋,这是她一天的收入来源,运气好的话,或许还能攒点钱裁一匹布,做件新衣裳。
天边泛出鱼肚白,树林的雾气洇湿了她的头发,云雀扑棱着翅膀从这个枝头越到那个枝头。
哑女天生就是哑的,不能说话的缺陷让她的其他感官更加灵敏。
譬如此时一股子微弱的血腥味钻进她的鼻腔,与死亡的野兽腥臭不同,这是濒死之人的新鲜的血液。
哑女犹豫了一下,从箩筐里摸出一把柴刀防身,踏着膝盖高的野草循着血气一路找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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