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步笙说:“她刚进牢房就自杀了……我一直想不明白,是不是我毁了我妈妈的人生。”
说完这些,宁步笙笑了笑,说:“我知道你不是来听这些,你想问我张绵的事。”
严敬默了会,说:“或许你做的对。”
宁步笙说:“我妈妈给我取名做宁步笙,意思是,宁愿我没有出生。
我是她脱离苦海的绊脚石,我知道。
但张绵与我有些不同,她……”
“张云芳也被家暴了吗?”
严敬问,他舔了舔自己发干的嘴唇,雨水密密地落下来打在他脸上,他几乎连眼睛都睁不开,“张绵委托你……做出那种事情?”
男孩子偏过头看了他一会,慢慢地说:“她没有委托我,是我找上的她。
张云芳也没被家暴,如果冷暴力不算家暴的一种。”
宁步笙是在张绵初中对面的早餐店认识的她。
那个女孩的父亲有时会出现,抓着她的袖子把她拎上摩托,她脸上没有表情,像个任人摆布的假娃娃。
她有时会带伤出现在早餐店,漂亮但蜡黄的脸上时不时会有淤青,宁步笙知道她没有朋友,因为放学后她都是一个人走。
后来有一段时间,宁步笙都没在早餐店看见张绵,等张绵再出现时,她本来就细的手腕更是瘦了一圈,整个人几乎要瘦成一张薄纸。
他也不知道自己出于怎样的心理,才会在某天放学时借了辆自行车去载张绵,带她去护城河边看夕阳。
他把印着hero的帽子戴在张绵头上,小声问她她家里的事。
她开始什么都不愿意说,在宁步笙给她买了碗豆腐花后,她才抱着膝盖呜咽着告诉他,她被继父猥亵了。
她妈妈也知道这件事,可她不能报警,也不能把这件事声张出去。
而且就是告诉了警察,又能把那个人关进去多久呢?“他吸毒,意识不清的时候就把我当成那种在街头卖的女人……”
张绵坐在自行车后座上,抱着他的腰,说,“我每天躺在床上都觉得自己好脏,好害怕……”
宁步笙跟她说不要担心,他会帮她解决这个事。
他练过跆拳道,下手的力度可以砸晕一个成年男人。
郑某有毒瘾,他就假装毒贩联系对方,刻意压低了毒品的价格,将对方骗到了没有监控的偏僻处下手。
少年在深夜无人的马路上奔跑着,他提着沾血的手套,压低了自己的帽檐,路灯在他身后次第亮起,他就像躲避光明追逐的影子。
他跑得太急了,被什么东西一绊,砰地跪在了地上。
他深吸了一口气,从地上爬了起来,抬头看了眼不见星星的夜空。
他毁了他妈妈的人生,可他可以拯救张绵的人生。
太好了。
他想好了后果,他会坐牢,但是他不怕。
对远方的雪山海鸥白鹭,对国外都市繁华的车水马龙,他不需要亲自去到那里感受,只要在心里抱有期待和向往就够了。
宁步笙用灶台的火将那份保送的文件烧成了白色的灰。
他微微地笑着,没有任何后悔。
在严敬的注视下,他一步一步向大海走了过去。
-英雄,hero,是不是生来就是向死而活?——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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