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直认为,爱情只是两个不够独立的人为相互取暖的行为找的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而已。
他也一直以为,那些生生死死、海枯石烂的爱情只存在于书上、戏剧和艺术作品里,是抽象的、被加工过、被美化过的艺术而已。
但因为是顾靖扬,他这一天对安托万来说,与过去那两个月的每一天一样,熟悉中透着新鲜感。
自从搬到安德森谷,他就像回到了勃艮第,每天在鸟叫声中起床;推开窗就是大片的绿色和新鲜冷冽的空气;白天与土地、葡萄树打交道;晚上回到家里,在虫蛙的伴奏中看书、做笔记。
乡村生活单调却平静,上海那段五光十色的短暂生活好似一场梦,他没有留恋,也没有遗忘,他把它仔细地收进记忆里,连同那个让他心动的男人。
葡萄酒产区大多风光优美,安德森谷与勃艮第都如此,但不一样的地方也很不一样。
勃艮第是温和型大陆气候,虽然也受到来自西部大洋和南部地中海的影响,但是四季分明,冬寒夏热,春天的霜冻是葡萄树的一大威胁。
而安德森谷地形特殊,沿着navarro河从西北往东南,河的两岸都是波浪起伏的山丘和陡峭的山脉,这里离太平洋很近,来自海洋的冷凉空气被两侧山脉阻挡,使得整个山谷清晨的时候总是雾气弥漫,如仙境一般。
他工作的梦辰酒庄在小镇navarro和philo中间的山上,酒庄的葡萄园面积总共72公顷,分布在三个不同的地方,最小的一块地18公顷,在海拔1000英尺的向阳山丘上,再往山上走200英尺左右,是另一块朝向相同的36公顷的葡萄园,而最后一片葡萄园位置比较不理想,那一块向西的土地下午两点以后才有阳光。
安德森谷种植的品种也不像勃艮第那么单一,这里从琼瑶浆、雷司令、霞多丽、灰皮诺黑皮诺到更南部的仙粉黛都有(注),在navarro和philo一带,白葡萄比红葡萄种得多,梦辰酒庄的这三块地就种了一部分雷司令和霞多丽,现任庄主robertfreitag对黑皮诺情有独钟,在他的指示下,所有的白葡萄品种已经全部拔除,正准备重新种上黑皮诺。
这里的土壤结构和地质也与金丘大相径庭,这对安托万来说是一个巨大的挑战,刚来的那两个月,他每天除了上山实地考察,还要花很多时间阅读和分析数据,以及和经验丰富的酿酒师雷恩沟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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