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这一句,议事厅外的人就听出许多恩怨情仇,可惜杨大人讲话一惯四平八稳,任门外这群人竖起了耳朵仍听不见回了什么话。
议事厅内,杨慎行不疾不徐抬起头:“坐下说。”
苗金宝双掌撑着桌沿缓缓坐回去,先头的汹汹气势像一拳打在棉花上,此刻全泄了气。
“听说,你已得圣主应允,即将自行点选侍卫长了?”
看来圣主跟前好似不怎么牢靠。
这才没两日,消息就已出了内城,连最粗枝大叶的苗金宝都知道了。
杨慎行微敛眼睫,心中淡淡轻嘲。
不过,对副侍卫长苗金宝来说,忽地凭空要来个侍卫长,确是有失公允。
“是,有黑幕,人选已内定,”
对苗金宝这样有话直说的下属,杨慎行不以为忤,坦然回了实话,“幕后黑手之一正是本官。”
苗金宝一向鲜活生动的眼里霎时涌上讶然、惊慌、难过…… “抱歉,侍卫长一事,在最初就已与圣主有所约定。”
杨慎行曾料过此事对苗金宝定有冲击,却未料到冲击如此之大,心中也不免歉意。
不过,也只能歉意。
苗金宝双掌撑住额头,语气绝望:“所以……我要被退回光禄府了?”
年前杨慎行发公函至光禄府,指名招她任鸿胪寺卿副侍卫长一职时,她本人与光禄府皆无异议,她的顶头上官韩瑱甚至在接公函之后的(522略修) 回定国公府用过晚饭后,杨慎行与兄长杨慎言一同进了父亲的书房听教。
定国公杨继业循例问了两个儿子一些正事后,又正色道:“沈家二姑娘回京了?”
沈蔚受封剑南铁骑征西将军那夜的庆功宴,杨继业也是在场的。
之所以这样问,不过也就是起个话头罢了。
将将才心不在焉端起茶盏的杨慎行闻言,手上一顿,抬头瞧去,却见父亲是在向自家兄长发问,瞬间蹙起了眉。
既是要谈沈蔚的事,问五哥做什么? 杨慎言轻笑着瞥了神色不豫的七弟一眼,朗声应道:“是的,公父。”
杨继业若有所思地颔首,又对杨慎言交代道:“得空请沈珣之过府一叙吧。
六年了,事情也该有个了结。”
杨慎行闻言脊背一僵,端着茶盏的右手不觉使上几分力道,指节微微泛白。
“也好。
当年七弟扬言与沈蔚解除婚约,双方信物虽各自退回,但两家并未交还文定婚书。”
杨慎言抱柱不嫌柱大,那副幸灾乐祸的嘴脸简直欠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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