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清脸,原来是她。
她像以往一样打招呼,“夏姨,出来倒泔水啊!”
夏姨四十多岁,全名叫夏艳静,有人给她取外号叫瞎眼睛,她是一小学的音乐老师,丈夫叫刘长海,也是县医院的副院长,不过是常务副院长。
他们家和邱家同时分到滨江路新房,当时县里给了文教口四个名额,医院将占了两个,分房抽签时,是邱鹿鸣抽的,抽了个八号,刘家儿子抽了个十号,于是,两家都住各自那栋房子的东头,中间只隔着一个教育局副局长家。
夏姨提着泔水桶,趿拉着棉鞋走过来,这一片虽然是刚建的新房,但一条街上只有最东头的一个公厕,各家都把泔水桶和垃圾往厕所旁边的土堆上倒,邱家后园子有个茅楼,泔水桶也从不用邱鹿鸣倒,所以,邱鹿鸣从哈尔滨回来后,还从没往东边多走过一步呢。
“鹿鸣换了好单位,也不来夏姨家玩了!”
夏艳静走到邱鹿鸣跟前,嫌弃泔水桶提手冰手,把桶放到地上,“刘海真好看!
鹿鸣咋样,图书馆工作好玩儿吗?”
“还行,不算忙,就是中午不休息,还得带饭。”
“小丫头,一看就是有福气的,尽上好单位了!
我跟你说,我最会看人,我一看你就是那种一辈子什么活儿都不用干,还能天天吃现成饭的有福人,将来找对象也能找个心疼你又特别爱你的!”
邱鹿鸣听得别扭,以前夏姨也是这般说话,她丝毫不觉得别扭,反而觉得她很时髦,很能和年轻人打成一片,可今天听她的话,咋就莫名不舒服呢。
“呀,我要迟到了,夏姨,不跟你说了,我走了!”
“对了!
鹿鸣,我朋友从哈尔滨给我捎了几盘流行歌曲磁带,你和美芬过年没事儿就上我家来听歌啊!”
“哦哦,我看情况!”
邱鹿鸣逃也似蹬上自行车跑了。
***
晚上一进家门,邱鹿鸣就开始剁饺子馅,红萝卜用水焯了以后,有股子闹不登的味儿,但是再不喜欢也得剁馅,她把焯好的萝卜片用凉水过了两遍,轻轻挤了水,放到大菜墩上,一刀下去,几片萝卜就蹦得老高,掉到地上。
“祖宗啊,你先把萝卜片切成条,然后再慢慢地剁,哪能上来将剁啊?”
贺曼姝似乎习惯了女儿什么都做不好,转而对儿媳叹气,“这孩子咋整,将来啥样老婆婆不得气死,回头不得受气啊!”
大嫂笑,“鹿鸣那么漂亮,工作也好,家庭也好,不知道多少老婆婆都抢着要她做儿媳呢,就算有人真敢欺负鹿鸣,这三个哥哥也不会同意啊!”
贺曼姝满意地笑了。
邱鹿鸣想起早上遇到的夏姨,就问贺曼姝,“妈,那个夏姨说她会看相,说我就算啥都不会,也能天天吃现成的。”
“我的傻姑娘啊!”
贺曼姝眼前发黑,“不是不让你上她家去吗?你怎么还去?”
“我没去,早上碰到她倒泔水,就说了两句。”
“那女的不地道!
以后不许理她!”
贺曼姝瞪着邱鹿鸣,“能不能记住?”
“记住了。”
邱鹿鸣也想起来了,母亲真的和她说过好多次,不许她去刘家听歌借书,说那女人心术不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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