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陈吉发抵达开封之前,王家大老爷表达了自己的“诚意”
,陈吉发看了之后,觉得有谈判的可能性了,于是赶了过来。
纸上写的客气,但真的到了王家大宅,见到了真人,气氛难免紧张压抑。
赵坤兴自诩胆子大的,但看见了满屋子的大胡子壮汉,以及明晃晃的刀枪剑戟,还是没能如陈吉发和郑红绫那般镇定。
他毕竟只是个捕快,没有那两人见识的大场面多。
这也是陈吉发要带他出来的目的。
“大老爷吉祥,最近发财。”
“哪里有什么财可以发?”
老先生身材敦实,须发花白,看似憨厚的面相,眼睛里精光闪烁,“如今到处都是乱的,都是刀口舔血,搏命求活罢了。”
“夸张了。
山西乱不乱,还不是老爷们说了算?各位手中松一点,百姓有吃食,自然就平安,手头紧一点,百姓饿肚子,自然就乱了。
山西道官和边军将校为了乌纱和银子着想,不敢捅破这层窗户纸,只睁只眼闭只眼,但陈某愚钝,妄图蚍蜉撼大树,为百姓讨个说法。”
王大老爷不以为然,轻蔑一笑。
大老爷本名王登库,晋中县的首富,族中经营着银号、茶马、粮食、盐货,也经营铁器。
其中,王家最有利可图的生意就是银号,最大的收入,来自放高利贷。
这生意用后世的眼光来看相当的离谱,因为利息竟然高达五成。
山西晋商的发家,始终与暴力掠夺密不可分。
这并非陈吉发的地域歧视,而是自然条件使然。
这地方在商业贸易中没有特色产品,漫山遍野除了煤炭就是石头,粮食产地较少,这种特点导致了经济模式必然是以掠夺和奴役为主。
王登库的银号,能以五成利息放贷,靠的就是手中的武力。
余七刚刚到江夏,就是用山西的处事方式,没想到踢到了铁板。
陈吉发既然拿到了王珺这个筹码,那么,王家人要想全身而退,就要付出些代价。
不过,王登库没想到,陈吉发要的,竟然不是真金白银,而要让晋商对江夏人开放山西市场。
但凡以暴力掠夺放高利贷的,最害怕的就是自由市场。
为什么呢?因为借高利贷,本身是一场骗局,先是让你借一点点钱,然后趁你缺钱的时候武力讨债,还不起的话,就要贱卖你家的产业,收购人还是放贷的老板。
这样一点一点,让你倾家荡产。
有了自由市场,他们的这套玩法就走不通了,首先借贷的多了,利息就不能那么高,其次收购的人多了,就不能让人贱卖,难得赚取暴利。
总之,是釜底抽薪的事情。
王登库虚与委蛇,竖起拇指道:“陈大人高风亮节,咱们这些商人身上只有铜臭,的确比不得。”
“你若想比,自然能比得起。
我拟了个章程,您看看。”
陈吉发将早就准备好的文件递给王登库,对方看了一眼,随手扔给身后的管事。
晋中县往后放贷的利息不得超过两成,货物交易必须秉持自由竞争,买卖双方都有权选择更优的交易方,江夏合作社将在晋中设置商会,管理交易秩序。
王登库是绝对不能接受的。
既是他想接受,晋中也不是他说了算,还有那么些士绅,还有其他的商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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