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来鸾心中默算,这报酬可真不低。
若是每日勤勉,起早贪黑,还真是一天能赚百文上下。
辞别了这个哨点,邓来鸾和仆从赶着牛车转向南边。
起初,路边的景象还与他印象中的郊野农村没什么两样,等越发靠近金口的时候,便慢慢有了变化。
先是路,原本除了官道,村落之间的路面大多狭窄泥泞,到了金口附近,道路拓宽了,坑洼处有人填上碎石,不那么泥泞难走。
邓来鸾于是随便拉了个正在填坑的老农,问他为何主动补路,那老农说:“我儿赶车送货的,每日走这条路。
农会的人说,闲暇的时候就把路弄平整些,跑车的人就能跑得更快,能多赚钱。”
邓大人又走了不远,看到附近村民都在自发维护村湾间的道路,理由也都差不多,但他们提到的那个农会,却不知道是个什么东西。
再打听,农夫们说不出个所以然,只说是苏家湾的人搞出来的。
再往前走,邓大人又发现不同,村落中的房屋几乎都是新刷的泥灰,新盖的稻草,有些农户家里,甚至扎起了篱笆院子,刷上了白色的石灰。
邓大人却是震惊万分,如今灾乱频仍,天下各处乡野都是破败不堪的样子,看这金口附近的村湾,却是有变的更加富庶的感觉?!
只是,这些村湾几乎再难看到年轻人,除了蹒跚学步的幼童,便是皮肤黝黑的老丈。
邓来鸾又同个村口晒太阳的老叟聊了起来。
“老丈一个人在家?”
“是也,老了,不中用了,做不了重活。”
“家里的儿郎和媳妇呢?怎不见照顾您?”
“日子还能过得去,平日里晒晒太阳,放放牛羊,也不需他们照顾。
儿子去金口送货,媳妇在苏家湾的织坊做工,每日里能赚不少铜钱,没必要在我这老骨头身上浪费光阴。”
“儿子赚钱养家便罢了,媳妇也去吗?”
“初时不大愿,不过人家给的工钱多,儿媳妇又是个有主见的,跟儿子闹着非要去赚钱。
后来农会的人来做工作,干脆让本村的女人都结伴上工,如此也有钱赚,也不和外男接触,我们也就同意了。”
“那农活呢?如今秋收,当是晒谷子的时候吧?”
“嗨,如今这皇粮国税的,还能剩下几粒谷子?江夏有个粮行长期就在苏家湾设点,多的粮食都卖给他们就是了,帮着搬运,帮着研磨,比自己运去县城卖划算多了。
也可以直接换成精米精面。
我儿子换了几回,老儿这辈子头回吃这么白的米面,也算享了福了。”
老叟乐呵呵的,脸上笑出了褶子。
这两年苏家湾远近过得日子肉眼可见的好了起来,苏家湾大善人陈公子,以及他创办的那个合作社,也就日益深得人心。
只是老叟讲不清合作社、农会的关系,也弄不清楚里面的弯弯绕,反正听农会的话,大家日子越过越好,渐渐地,村里遇到事情,也都去找农会。
邓来鸾还没搞清楚这里面的关系,听了老叟的话,心中有些震撼,又开口问道:
“老丈这个年纪,当是有孙儿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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