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吉发觉得这样也不是个事,若是将来还要谈合作,总是碍于面皮,不肯大大方方同这位前相亲对象摆正关系也不妥当。
于是隔着半条街的宽度笑道:“吴小姐如此嫌弃在下,又何必找在下帮忙?”
“陈公子向来做善事不求回报,又何必偏偏此时问出这样的话来,咄咄逼人?”
嗯,一样的配方,一样的泼辣味道。
“我与你相识,本也是缘分,只初见时各有各的难处。
我欣赏你带着一家人南下求生的勇气与能力,想结交你这位女中英雄,可毕竟当时是长辈提出相亲在先,我若表现太过,误了你终身,便是罪过。
于是便有言语上的唐突处之,忘小姐见谅。”
吴小姐没来由脸色发红,气恼道:“还提那日的事做什么?你既无心,就不该再纠缠!”
“总是对你有个交代,一直没机会说。
往后,咱们在商言商,做异性的兄弟如何?”
“哪有你这般奇谈怪论?还异性兄弟?想害奴被沉塘吗?”
陈吉发哈哈大笑,时间久了,他便知道,这吴小姐嘴上三从四德,实际上为了生存是个很现实的人,寄人篱下时能够屈辱做妾,脱离困境后能够露面做生意,遭人打压时敢于接青楼的单子。
他最欣赏吴婷的便是这一点,如同野草,顽强不息。
“若有人敢沉你,我便是把他家塘掘了也要救你。”
“哼,浑人!”
吴婷骂了陈吉发,再任由他怎么逗弄都不开口。
陈吉发也知道开玩笑要有个限度,于是转了话题。
“不若谈谈生意吧。
你收了布庄,打算如何?”
“奴家的绣坊给几家青楼做成衣,原本棉布就用的多,收个布庄,省了中间的手续,多赚些银子。”
“布庄的布也可以单卖,销量大些。
之前我帮芝兰布庄设计了新式织机,产量比旁的布庄大,若是你只做青楼生意,怕是卖不完。”
“知道,所以原先的布庄人手销路都不会动,等奴家做熟了,再考虑其他。”
“你若信得过我,布庄接手之后,便把纺织场放在苏家湾,棉货都已经谈妥了,工棚也都在搭建,到时候,只需要你带去设备和熟练的织娘就能开工。”
“哦?给这么好的条件,想做的人应该很多吧?”
“原本打算自己做。
后来想了想,都是街坊邻居,大家一起赚钱,才能赚的长久。”
“陈公子这又是在做善事吗?”
“你若这样理解也行。”
陈吉发笑道,“与人为善,自己方便。
更何况我要从中抽成,实际上是你给我做工。
我做的这些不过是提前投资罢了。”
闲聊间,已走到熊夫子的门前。
与门口的老仆说了,便直接通行。
想是得了家主人的交待,不再限制陈吉发。
熊文灼还在县学读书,熊夫子恰巧出去应酬,府里只有熊韵芝小姐。
自上次陈吉发看望过后,熊小姐念了几日佛经,心情收拾了一些,每日待在家中,又开始配合嫂子操持家务,闲暇的时候,除了念佛也读些别的书,偶尔还弹弹琴。
也算心情平淡,怡然自得了。
陈吉发敲门时,熊小姐正在书房练字。
写完一幅,她放下笔,挂在墙上,端详了片刻,觉得还能过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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