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岁的姜语迟在认识辛宿的第七天就冷不丁的凑到辛宿跟前表白,语气拽拽的问到:“你要不要和我谈恋爱?”
辛宿当时果断拒绝了,还问到:“你又不喜欢我,你想通过我去反抗什么呢?”
其实他只猜对了一半。
彼时姜语迟确实执着于用一些自我摧毁的小动作来“报复”
京市的父母,和辛宿早恋也是她临时想到的其中的一环。
但其实,辛宿也是她在白鸥岛寻到的本能的觉得最合适的可以共度余生的对象。
他出身贫苦,勤奋好学,性格沉稳寡言,对未来的愿景朴素得令人发指,考个好大学,建设家乡,娶妻生子幸福的度过余生。
这种朴素而平淡的向往透过他的身躯外放出来毫不意外的安抚了彼时思绪躁动的姜语迟。
所以那句脱口而出的表白实则还是夹杂了五分功利的喜欢的——
你很适合我。
你刚好能填补我内心缺失的空洞,就像浪子会执着于寻找一个最纯澈的人靠岸一般,性格软弱的人会想要找个强势的人支配自己替自己做决定,她也不过是想找一个能完美安抚自己的人罢了。
于是当她回到京市,见识到更宽阔的世界,在博览会见到意气风发操着一口流利法语上台发言浑身都在发光的江稚熠时,她迅速放弃了辛宿这个过时选项。
她其实早就不在意辛宿那了无音讯的三个月,也不在意自己那一封封寄出却没有回复的信件。
过去辛宿平静而汹涌的爱意是她在白鸥岛贫乏的精神世界唯一的解药,可在京市,他的替代品太多了太多了。
但这丝毫不妨碍她要以此拿乔,理直气壮的以不够爱我为名单方面判了辛宿死刑。
18岁的姜语迟对此毫无愧疚,在过去她多数时候都是被人放弃的存在,这种时候指望她反思自己自私无异于天方夜谭。
但过去十年,她遇到了一个无条件包容她的郁结,隐隐约约感受到了妹妹姜沁澜献祭般的爱,迟来的爱情与亲情温养了她干涸的心纹。
回国后看到辛宿发来的信息时才第一次对辛宿生出了愧意。
她不能再放任二十八岁的辛宿还执着的留在原地等十八岁的姜语迟回头垂怜。
等着告诉她,他没有刻意不搭理她,而是泥石流叫他一句话都说不出就昏迷了数月。
告诉她,那些她寄过来的信因为天瑞村地处偏远,邮差进村一次就得翻山越岭走上大半天,所以邮差压着,打算累上一两个月再进去送一次,直到五年前才兜兜转转送到他手上。
辛宿值得一个郑重的告别,让他知道这些在他心里积压了多年的误解,这些在他心中横在他和姜语迟面前的天意其实都无关紧要。
根源不过是,十八岁的姜语迟腻了,乏味了。
因此在此刻,在听到辛宿毫不犹豫的说:“我骗他们,我们一家四口很恩爱。”
完了,姜语迟脚步一顿,心想,这可叫她如何把打了无数次腹稿的话说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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